文 | 花朵财经

经常摊上大事的蛋壳公寓，最近又摊上事了。

近来，纷纷有租户通过多个渠道投诉称，蛋壳公寓从8月中旬开始在全国范围内大面积停网，并且平台客服诸多推搪，问题悬而不决，严重影响了大批租户的日常生活。目前已有不少深受影响的租户组成维权群寻求多种方式维护合法权益。

无独有偶，日前，另一家知名长租公寓品牌自如也因“中水事件”被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据悉，因维修供应商接错水管，4名自如租客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喝了半年多中水。（中水指的是经过处理的生活污水、工业废水、雨水等，水质介于清洁水和污水之间）

今年以来，长租公寓的负面新闻成了“热搜常客”。蛋壳公寓、自如等在遭受多方口诛笔伐的同时，折射出整个长租公寓千疮百孔的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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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上大事”的蛋壳公寓

蛋壳公寓的部分租户已经过了大半个月没有网络的生活。

遇到问题不可怕，可怕的是问题得不到解决。有蛋壳租户表示，断网后多次联系客服，要不根本没有回应，要不客服含糊其辞，甚至报上去的维修订单还遭到无故取消。无奈之下，不少用户选择自行更换网络运营商。

9月4日中午，花朵财经尝试拨打蛋壳公寓的客服热线，电话在接通过程中开启了语音自动播报，“由于北京上海深圳和广州的宽带运营商设备故障，造成部分租户公寓宽带断网问题，目前正在紧急检修网络。”

蛋壳公园官方称此次的断网是“运营商故障设备”导致的，但此说辞却被指与运营商各执一词。

据证券时报报道，蛋壳公寓将深圳地区的网络承包给给了北京市速通电子商务有限公司，该公司相关工作人员表示，此次断网是因为蛋壳未履行双方的合同导致的，该工作人员还肯定了“蛋壳因为欠款单方面违约而被暂停服务”的说法。

面对租户们越来越膨胀的不满情绪，蛋壳公寓给出了“补偿方案”，但补偿与否取决于租户是否发起投诉。有用户称表示，蛋壳对发起投诉的租户，给予50-100元不等的现金补偿，而没有投诉的租户则没有收到相关的补偿通知。值得注意的是，所谓的补偿费用是无法提现的，只能用于抵扣租金、房屋服务费、维修金等。

对负面缠身、口碑坠入谷底的蛋壳公寓而言，此次断网风波不过是冰山一角。就在不久前的6月，蛋壳公寓CEO被调查一事引发轩然大波，据悉事涉6亿国资，当日股价触发熔断。

疫情爆发以来，关于蛋壳公寓“发国难财、坐地起价、两头通吃”的声讨不断。今年2月，有租户反映蛋壳公寓一方面借疫情向房东谋求免租，另一方面却照常收取租客租金。

此外，蛋壳公寓“既当婊子又立牌坊”的操作进一步招来铺天盖地的“板砖”。疫情期间，蛋壳公寓以承担社会责任之名出台免十天租金的活动，一度收割了不少掌声，但租户却发现活动的所谓“免租”变成鸡肋的抵用券，只能用于抵扣租房期间产生的相关服务费用，与“免租”的说法根本是两回事。

此前，蛋壳公寓屡屡被曝以“房东要收房”当借口，强制要求租客退租换租。

值得注意的是，今年2月，深圳市委政法委向下发通知直指蛋壳公寓存在 “租金贷” 现象，而这也被业内视为长租公寓商业模式的一大“顽疾”。

通知指出，深圳蛋壳公寓房东因讨要租金聚众维权，在处置该事件过程中，发现蛋壳公寓存在 “租金贷” 现象，该行为存在较大的涉稳风险。有关部门再次调查租赁公司 “租金贷” 涉及的金融机构名称和数量等情况。

事实上，已有不少租户在社交媒体上投诉蛋壳公寓存在诱导租客办理银行贷款的情况。花朵财经了解到，在黑猫投诉平台上，用户针对蛋壳公寓发起的投诉已经接近16000条。其中，租金贷、套路贷、退款难、乱收费等成为投诉重灾区。

租户对蛋壳公寓的口诛笔伐在社交平台上愈演愈烈，关于蛋壳自如等平台垄断租房资源、哄抬房价、扰乱市场的声讨比比皆是。

从“高端白领公寓品牌”到“人人喊打的黑中介”，对比2015年成立之初，蛋壳公寓的品牌形象已经一落千丈。究其原因，无非是因为“资金”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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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租公寓们的“嗜血性”

回溯2015年，在互联网+的浪潮下，蛋壳公寓高举“互联网+房产+金融”的旗帜进入了资本游戏。

短短5年时间里，蛋壳公寓进军了13座城市，完成了7轮融资累计60亿，旗下的公寓从不到2500套，飙升至400000套，规模暴涨了166倍。

在资本的助推下，蛋壳公寓于今年年初登上纽交所。毫无疑问，又是一例“流血上市”。

从本质来看，长租公寓的商业模式是病态的——资本的嗜血性对极度依赖资金输血的长租公寓而言更加突出。人们不断看到长租公寓品牌铤而走险撬动资本、牺牲口碑换取利润的案例。

拿房需要资金、装修也需要资金，后续的客服、保洁、维修等服务也是极大的成本，可以说，长租公寓的运营模式利润较薄，品牌方“不得不”通过层层压榨的方式“回血”，因此，在关键的“出租”和“服务”环节，长租公寓品牌几乎都不约而同地变得“狰狞嗜血”。

2018年，“阿里P7员工得白血病去世，生前租了自如甲醛房”的新闻轰动一时，随后多家长租公寓品牌被曝出甲醛超标。从某种程度上，“甲醛房风波”暴露的也是长租公寓们对“回血”的急切——

为了降低房屋空置率，进一步提升租金收入，某些公寓品牌方不顾租客健康，装修后马上出租，甚至篡改甲醛测量数据欺骗租客。

此外，自如和蛋壳等曾被曝出推出隔断间欺骗租户，压榨房源出租的利润空间，并借助免责条款，将隔断间被拆除的风险转移给租客……

无论是疫情涨价发国难财、一鱼通吃两头收租，还是此次被指拖欠运营商费用导致大范围断网，无一不是长租公寓品牌缺钱的写照。

更重要的是，随着行业竞争加剧，长租公寓品牌为了掌握更多房源赢得市场规模，开始陷入“高进低出、长收短付”的死循环中。

“高进低出”指的是公寓品牌方为了在房东和租客两方赢下份额，高价收取房源，低价出租的做法；而“长收短付”指的是租客交半年甚至一年租金给品牌方，房东则按月收到房租，如争议不断的“租金贷”。该模式下产生的沉淀资金，往往会成为公寓品牌方拓展房源、从事金融活动的资本。

显而易见的是，租金贷是一种危险的模式，随着规模扩张，融资杠杆越拉越大，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会导致崩盘，同时也存在企业卷款跑路的风险。此前暴雷的许多长租公寓大多涉及租金贷。

需要指出的是，此次风波中的蛋壳公寓正是租金贷模式的忠实践行者。其招股书显示，2017年、2018年和2019年前9个月，蛋壳公寓上使用“租金贷”的租客占比分别为91.3%、75.8%和 67.9%。

不过，监管层已经对长租公寓的租金贷模式出手了。去年12月，住建部等六部委发文明确“租金贷”收入占比不能超过租赁企业租金收入的三成。

可以肯定的是，今年将是监管重拳整治租金贷的一年，监管层的态度对于重度依赖租金贷运作的长租公寓品牌而言无疑是一大不确定性。

如今，二手房交易趋冷，资本逐渐退潮， 头部长租公寓品牌不仅仍未实现盈利，还在“哄抬房价、扰乱市场”的声讨中寸步难行。被逼到悬崖边的蛋壳公寓们显得有些孤注一掷——为了得到短期的利益，一茬茬地收割韭菜。

这种透支价值的做法能持续多久，只能交给市场去回答了。